第43章 物是人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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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長命鎖其實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物件了，華瑩本就沒有什麽殷實的家底，也就是從廟裏求來的一個鎖，外面也就賣幾文錢一個，丟了再買一個便是了。
可葉曦不知道，在她看來，這是個保佑華瑩以及她肚裏孩子的東西，是萬萬丟不得的。
池裏的水還夾雜著初春的雪水，沁的人骨頭都會碎掉，葉曦重心不穩，眼看就要掉進去了，一旁的婢女眼疾手快，沖上來一把便抱住了她的腰身，直接將她撲倒在地。
拱橋是石頭做的，柱頭上是一個個石獅子的模樣，葉曦被人一撲，腦袋直接就磕到了柱頭上，只聽叮咚一聲，她白眼一翻就暈倒了過去。
“娘娘！”華瑩在一邊魂都要嚇掉了，腿一軟就跪了下去，渾身顫抖。
葉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，殿內還沒有來得及點燈，黑漆漆一片，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。
“這是哪兒啊？媽呀頭好疼。”葉曦什麽也看不見，幹脆閉上了眼睛，結果腦袋炸開一般地疼起來，她伸手一摸，便摸到了後腦勺的大包，一碰就疼的嘶的叫起來。
明明是在府中睡覺的，但自己睡覺時是從來不熄燈的，怎麽一醒來就感覺什麽都不對勁了，身下這真絲的床鋪，頭頂的流蘇珍珠帳簾，這一切都不可能是自己那略顯寒酸的閨房的。
窗外有腳步聲在響動，似乎有人走了過來，葉曦幹脆側過身子等起來，誰知道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一個人影，急得她幹脆翻身下床，跌跌撞撞摸到了油燈。
費了好大勁才點燃了油燈，光亮驟現，伴隨著黑暗消散，葉曦心裏的不安也被驅趕。
這下她終於是看清了這屋裏的光景，只這麽一眼葉曦就倒吸了一口冷氣，這屋裏也太豪華了吧！
實木的家具，桌角和箱子上通體透著光亮的玉石物件，就連那踩腳的腳墊都是毛氈而成的，摸起來只覺得溫軟不已，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。
“我的媽呀，這到底是哪裏？這麽奢靡，嘖嘖嘖真是不敢想。”葉曦簡直閉不上自己的嘴巴，一路上都不住搖著頭，最後急吼吼地出了殿門。
門口沒有守衛，葉曦跳出了高高的門檻，擡頭望了望，大大的“雲栩宮”三字赫然在立，莊嚴肅穆。
這下葉曦就再也閉不上自己的嘴巴了，呆呆地站在門口，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。
正在這時，終於有人走了過來，來人腳步很快，估計是一直低著腦袋，就直接撞到了葉曦的腰身上。
“哎喲！”兩個女人同時出聲，連連後退了幾步。
葉曦本就昏昏沈沈的，現在被猛地一撞更是直接跌倒在地，油燈也散落在地，光影閃爍。
“娘娘，你怎麽出來了？皇上馬上就來了。”華瑩大驚失色，慌忙要去扶起葉曦。
葉曦瞇著一雙眼，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，眉頭皺得更深了：“你是誰？誰又是娘娘？”
“……娘娘，你怎麽了？”華瑩也一臉懵逼。
身後又有一群人疾步走了過來，個個神色緊張，像是沖著自己的方向，葉曦不知為何就慌了起來，總覺得這些人是來者不善，下意識就想跑。
誰知剛轉身就被那華瑩抓住，她尖著嗓子：“娘娘，你去哪兒？”
“哎呀我不是什麽娘娘，你別攔著我，哪涼快哪待著去吧！”葉曦一把甩開她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。
華瑩懷有身孕，也不敢去追她，只能急得跳腳，指著一群奴婢大聲叫道：“快去追娘娘，快去啊！”
葉曦雖然是雀蒙眼，但是自小方向感卻很好，她左拐右拐，很快就瞧見了一個大門，那竟然是她平時來上朝進出的宣武門。
“哎喲我去，這還真是宮裏啊，這都什麽時辰了，我怎麽還在這兒，得趕緊回去，不然阿娘在府中得擔心了。”葉曦拍拍胸口，朝城門走去。
守門的士兵見到是葉曦，也不敢怠慢，齊聲大喊：“屬下參見兮妃娘娘！”
葉曦一楞，這兮妃娘娘又是誰？不過管得她是誰，現在得先出去再說。
“各位將士，可否行行好，讓本官出去回府啊？”葉曦一臉好聲好氣，準備在身上掏點碎銀子出來。
誰知道那些士兵竟然答應的十分爽快，一個個伸出手讓開了道路，就讓她出了宮。
葉曦雖然不解，但是也不想去深究了，急吼吼地就出了城，往自己的府邸趕去。
而這邊，祁餘剛剛完成和寧丞的交涉，心情也不太美好。
這個寧丞實在是欺人太甚，為了一個吳用天，居然拿出了先帝來壓自己，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吳用天這司會是群臣所想，自己要是不從就是犯了眾怒。
看著寧丞離開的背影，祁餘心裏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“皇上！不好了！兮妃娘娘逃跑了！”有人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，差點撞到迎面走上來的寧丞。
“放肆！毛毛躁躁的，又怎麽了？”寧丞皺著眉，有些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。
華瑩苦著一張臉，直接跪了下來，梗著脖子叫起來：“首輔恕罪，皇上恕罪，剛剛醒來的兮妃娘娘逃跑了，我一時著急，這才……”
“什麽？她不是在殿內休息嗎？”祁餘也知道華瑩懷孕，更知道葉曦一直心疼這個貼身丫鬟，慌忙擡手叫她起來。
華瑩擡手抽泣解釋道：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只是我剛剛去看娘娘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，還說自己不是娘娘，然後就跑遠了，也不知道他們追到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，祁餘已經沖了出去，只留華瑩還在原地啜泣，剛剛還在一旁聽著的寧丞也不知道何時不見了。
葉府離宮城有一段距離，現在是夜裏宵禁的時辰，偌大的街道沒有一個人，葉曦一人提著燈籠難免有些害怕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夜裏的風呼呼地刮，刮得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，發出了陣陣聲響，不停回蕩著。
“天靈靈地靈靈，信女雖然平時摳了點兒，但是從來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，魑魅魍魎千萬別來找我啊！”葉曦全身都抖成了篩子。
誰知這老天爺實在不太厚道，偏偏是最怕什麽來什麽，葉曦剛走到一個巷道，眼前前面就是葉府了，她下意識就跑了起來，誰知道這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加了一道路障，她一個沒註意到，就直接摔了個大馬趴。
地上有些雜石子，這麽一摔可不輕，葉曦感覺自己的額頭直接被劃破了，有黏膩的血流了出來，血腥味飄了出來。
“啊！好疼。”葉曦撐著手想要坐起來，誰知道居然使不出任何力氣，只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“阿娘啊，我好疼啊，你在哪兒啊？快出來救我。”意外的，地上的女人居然一個沒忍住哭了起來，嚎啕的哭聲不停在黑夜裏回蕩著，期盼著有人回應。
於是乎，一直在身後跟著的某人憋不住了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，伸出一只手一把拉起她，關切地問道：“葉曦，快起來我看看。”
來人殘著一只手，另一只好手的手掌很大很熱，扒拉著葉曦額上的碎發，要檢查她的傷口。
葉曦嚇得直接推開了她，驚叫出聲：“你誰？”
來人有些錯愕，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：“葉曦，你不認識我了嗎？”
他處理完事情，好不容易才進了宮城想看看情況，誰知道一進來就聽到了葉曦摔倒昏迷的事情，還沒等得及他潛進宮殿去看她，她居然就醒了，還一個人跑出了宮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著實讓人擔心，他這才跟了上來。
眼前人一副小白臉的樣子，還殘著一只手，著實奇特，然而葉曦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他是誰，只能擺擺頭：“不好意思不認識，天色不早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誒，你不用這樣吧，我之前都和你道過謙了。”他伸手抓住了她。
葉曦眼皮一跳，差點一巴掌拍下去，但還是生生忍住了，一臉微笑地扯開他的手：“不好意思大哥，我真不認識你，我先回府了，我娘還等我吃飯呢！”
田肆這下終於看明白了，這葉曦深更半夜跑出宮，又上演眼前這一出，難不成是失憶了？
“等等，葉曦，你知道今年是什麽年嗎？”田肆問。
“平盛第一年啊，你是不是傻？”葉曦一副理所當然地答道。
果然！終於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，田肆卻有些慌張了，這葉曦一下子丟失了四年的記憶，現在可如何是好？
葉府近在咫尺，葉曦的心也越來越激動，顧不上頭上的傷，一下就沖了過去，誰知道剛到門口就楞在了原地。
天色已經慢慢亮起來了，有一抹魚肚白從東邊顯現，金色的光線刺破雲層而出，眼前的宅子明顯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樣了，平常閃閃發亮的門環現在已經生銹，還有蜘蛛網遍布門上，就連那葉府二字都褪了色，一副破敗景象。
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葉曦喃喃道，伸手去推那門。
意外的，那門輕輕一推便能開，伴隨著吱呀一聲，大門大開，葉曦終於看清了內裏的光景。
庭院裏的銀杏樹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，假山也不知去向，小池中的水雖然還是滿的，但是裏面卻不是她鐘愛的荷花了，而是一片片漂浮的浮萍，無依無助地飄著。
葉曦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扯著嗓子喊了起來：“娘！阿娘！你在哪兒？”
沒有人回應她，反倒是田肆沖了進來，一臉欣喜地喊道：“葉曦！我是你的夫君啊！你可不能忘了我啊！”
葉曦：“……”
寧丞回府的時候已經快是午時了，祁餘花費了全宮人在宮裏找了一夜也沒找到葉曦，現在才派人出了城去找，自己沒有心思找人，自然就回來了。
他今日特意沒有坐著馬車回來，反而駕著馬在街上晃蕩，現在正是趕集好時候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，吵鬧得很。
回府的路上，他不停張望著四周的動向，終於在一處瞧見了異常。
那是一個巷道，前些年剛修了一道路障，現在那路障之上似乎有了血跡，雖然有清掃的痕跡，但是仔細一瞧還是能看出來，那血跡剛幹不久。
寧丞停了馬匹，下馬看了起來，這才想起來這巷道通往哪裏。
葉府的階梯面前，葉曦一臉呆滯地坐著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田肆坐在她旁邊，一直嘰嘰喳喳念著：“夫人啊，咱們不在這天京了可好？夫君我知道一個好去處，咱們去那裏買一個大宅子，保證比這個好的多！”
“走開。”葉曦面無表情地開口。
田肆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葉曦：“我說叫你走開，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你演戲。”
“我哪裏和你演戲了？我都和你說了你失憶了，忘記了我是你夫君了，你怎麽就不信呢？不信咱們叫郎中來看。”田肆氣得站了起來，雙手叉腰。
“好，那你去叫郎中吧我在這兒等你。”葉曦實在不想和他扯，也就順著他說了，看著他終於走了，才大舒了一口氣，正準備走，卻看見了寧丞遠遠地站在下面，一臉淡漠。
“首輔大人！你怎麽來了？你看我們家……”葉曦眼睛一亮，猛地沖了過去，指了指身後的宅子，想要給他看。
寧丞擡眼看了看，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，只輕聲問了句：“葉曦，你失憶了？”
葉曦一楞，抓了抓腦袋：“我不知道，不過我確實有很多東西記不清了，不然我的宅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還有我娘……”
“你娘死了。”寧丞很是直接。
“什麽？怎麽可能？”葉曦頓了頓，一臉不敢相信。
寧丞拍拍她的肩膀，嘆了口氣回道：“沒錯，夫人的確去世了，而且還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“誰？”
“當今聖上。”寧丞淡淡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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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裏的水還夾雜著初春的雪水，沁的人骨頭都會碎掉，葉曦重心不穩，眼看就要掉進去了，一旁的婢女眼疾手快，沖上來一把便抱住了她的腰身，直接將她撲倒在地。
拱橋是石頭做的，柱頭上是一個個石獅子的模樣，葉曦被人一撲，腦袋直接就磕到了柱頭上，只聽叮咚一聲，她白眼一翻就暈倒了過去。
“娘娘！”華瑩在一邊魂都要嚇掉了，腿一軟就跪了下去，渾身顫抖。
葉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，殿內還沒有來得及點燈，黑漆漆一片，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。
“這是哪兒啊？媽呀頭好疼。”葉曦什麽也看不見，幹脆閉上了眼睛，結果腦袋炸開一般地疼起來，她伸手一摸，便摸到了後腦勺的大包，一碰就疼的嘶的叫起來。
明明是在府中睡覺的，但自己睡覺時是從來不熄燈的，怎麽一醒來就感覺什麽都不對勁了，身下這真絲的床鋪，頭頂的流蘇珍珠帳簾，這一切都不可能是自己那略顯寒酸的閨房的。
窗外有腳步聲在響動，似乎有人走了過來，葉曦幹脆側過身子等起來，誰知道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一個人影，急得她幹脆翻身下床，跌跌撞撞摸到了油燈。
費了好大勁才點燃了油燈，光亮驟現，伴隨著黑暗消散，葉曦心裏的不安也被驅趕。
這下她終於是看清了這屋裏的光景，只這麽一眼葉曦就倒吸了一口冷氣，這屋裏也太豪華了吧！
實木的家具，桌角和箱子上通體透著光亮的玉石物件，就連那踩腳的腳墊都是毛氈而成的，摸起來只覺得溫軟不已，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。
“我的媽呀，這到底是哪裏？這麽奢靡，嘖嘖嘖真是不敢想。”葉曦簡直閉不上自己的嘴巴，一路上都不住搖著頭，最後急吼吼地出了殿門。
門口沒有守衛，葉曦跳出了高高的門檻，擡頭望了望，大大的“雲栩宮”三字赫然在立，莊嚴肅穆。
這下葉曦就再也閉不上自己的嘴巴了，呆呆地站在門口，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。
正在這時，終於有人走了過來，來人腳步很快，估計是一直低著腦袋，就直接撞到了葉曦的腰身上。
“哎喲！”兩個女人同時出聲，連連後退了幾步。
葉曦本就昏昏沈沈的，現在被猛地一撞更是直接跌倒在地，油燈也散落在地，光影閃爍。
“娘娘，你怎麽出來了？皇上馬上就來了。”華瑩大驚失色，慌忙要去扶起葉曦。
葉曦瞇著一雙眼，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，眉頭皺得更深了：“你是誰？誰又是娘娘？”
“……娘娘，你怎麽了？”華瑩也一臉懵逼。
身後又有一群人疾步走了過來，個個神色緊張，像是沖著自己的方向，葉曦不知為何就慌了起來，總覺得這些人是來者不善，下意識就想跑。
誰知剛轉身就被那華瑩抓住，她尖著嗓子：“娘娘，你去哪兒？”
“哎呀我不是什麽娘娘，你別攔著我，哪涼快哪待著去吧！”葉曦一把甩開她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。
華瑩懷有身孕，也不敢去追她，只能急得跳腳，指著一群奴婢大聲叫道：“快去追娘娘，快去啊！”
葉曦雖然是雀蒙眼，但是自小方向感卻很好，她左拐右拐，很快就瞧見了一個大門，那竟然是她平時來上朝進出的宣武門。
“哎喲我去，這還真是宮裏啊，這都什麽時辰了，我怎麽還在這兒，得趕緊回去，不然阿娘在府中得擔心了。”葉曦拍拍胸口，朝城門走去。
守門的士兵見到是葉曦，也不敢怠慢，齊聲大喊：“屬下參見兮妃娘娘！”
葉曦一楞，這兮妃娘娘又是誰？不過管得她是誰，現在得先出去再說。
“各位將士，可否行行好，讓本官出去回府啊？”葉曦一臉好聲好氣，準備在身上掏點碎銀子出來。
誰知道那些士兵竟然答應的十分爽快，一個個伸出手讓開了道路，就讓她出了宮。
葉曦雖然不解，但是也不想去深究了，急吼吼地就出了城，往自己的府邸趕去。
而這邊，祁餘剛剛完成和寧丞的交涉，心情也不太美好。
這個寧丞實在是欺人太甚，為了一個吳用天，居然拿出了先帝來壓自己，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吳用天這司會是群臣所想，自己要是不從就是犯了眾怒。
看著寧丞離開的背影，祁餘心裏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“皇上！不好了！兮妃娘娘逃跑了！”有人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，差點撞到迎面走上來的寧丞。
“放肆！毛毛躁躁的，又怎麽了？”寧丞皺著眉，有些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。
華瑩苦著一張臉，直接跪了下來，梗著脖子叫起來：“首輔恕罪，皇上恕罪，剛剛醒來的兮妃娘娘逃跑了，我一時著急，這才……”
“什麽？她不是在殿內休息嗎？”祁餘也知道華瑩懷孕，更知道葉曦一直心疼這個貼身丫鬟，慌忙擡手叫她起來。
華瑩擡手抽泣解釋道：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只是我剛剛去看娘娘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，還說自己不是娘娘，然後就跑遠了，也不知道他們追到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，祁餘已經沖了出去，只留華瑩還在原地啜泣，剛剛還在一旁聽著的寧丞也不知道何時不見了。
葉府離宮城有一段距離，現在是夜裏宵禁的時辰，偌大的街道沒有一個人，葉曦一人提著燈籠難免有些害怕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夜裏的風呼呼地刮，刮得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，發出了陣陣聲響，不停回蕩著。
“天靈靈地靈靈，信女雖然平時摳了點兒，但是從來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，魑魅魍魎千萬別來找我啊！”葉曦全身都抖成了篩子。
誰知這老天爺實在不太厚道，偏偏是最怕什麽來什麽，葉曦剛走到一個巷道，眼前前面就是葉府了，她下意識就跑了起來，誰知道這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加了一道路障，她一個沒註意到，就直接摔了個大馬趴。
地上有些雜石子，這麽一摔可不輕，葉曦感覺自己的額頭直接被劃破了，有黏膩的血流了出來，血腥味飄了出來。
“啊！好疼。”葉曦撐著手想要坐起來，誰知道居然使不出任何力氣，只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“阿娘啊，我好疼啊，你在哪兒啊？快出來救我。”意外的，地上的女人居然一個沒忍住哭了起來，嚎啕的哭聲不停在黑夜裏回蕩著，期盼著有人回應。
於是乎，一直在身後跟著的某人憋不住了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，伸出一只手一把拉起她，關切地問道：“葉曦，快起來我看看。”
來人殘著一只手，另一只好手的手掌很大很熱，扒拉著葉曦額上的碎發，要檢查她的傷口。
葉曦嚇得直接推開了她，驚叫出聲：“你誰？”
來人有些錯愕，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：“葉曦，你不認識我了嗎？”
他處理完事情，好不容易才進了宮城想看看情況，誰知道一進來就聽到了葉曦摔倒昏迷的事情，還沒等得及他潛進宮殿去看她，她居然就醒了，還一個人跑出了宮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著實讓人擔心，他這才跟了上來。
眼前人一副小白臉的樣子，還殘著一只手，著實奇特，然而葉曦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他是誰，只能擺擺頭：“不好意思不認識，天色不早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誒，你不用這樣吧，我之前都和你道過謙了。”他伸手抓住了她。
葉曦眼皮一跳，差點一巴掌拍下去，但還是生生忍住了，一臉微笑地扯開他的手：“不好意思大哥，我真不認識你，我先回府了，我娘還等我吃飯呢！”
田肆這下終於看明白了，這葉曦深更半夜跑出宮，又上演眼前這一出，難不成是失憶了？
“等等，葉曦，你知道今年是什麽年嗎？”田肆問。
“平盛第一年啊，你是不是傻？”葉曦一副理所當然地答道。
果然！終於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，田肆卻有些慌張了，這葉曦一下子丟失了四年的記憶，現在可如何是好？
葉府近在咫尺，葉曦的心也越來越激動，顧不上頭上的傷，一下就沖了過去，誰知道剛到門口就楞在了原地。
天色已經慢慢亮起來了，有一抹魚肚白從東邊顯現，金色的光線刺破雲層而出，眼前的宅子明顯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樣了，平常閃閃發亮的門環現在已經生銹，還有蜘蛛網遍布門上，就連那葉府二字都褪了色，一副破敗景象。
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葉曦喃喃道，伸手去推那門。
意外的，那門輕輕一推便能開，伴隨著吱呀一聲，大門大開，葉曦終於看清了內裏的光景。
庭院裏的銀杏樹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，假山也不知去向，小池中的水雖然還是滿的，但是裏面卻不是她鐘愛的荷花了，而是一片片漂浮的浮萍，無依無助地飄著。
葉曦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扯著嗓子喊了起來：“娘！阿娘！你在哪兒？”
沒有人回應她，反倒是田肆沖了進來，一臉欣喜地喊道：“葉曦！我是你的夫君啊！你可不能忘了我啊！”
葉曦：“……”
寧丞回府的時候已經快是午時了，祁餘花費了全宮人在宮裏找了一夜也沒找到葉曦，現在才派人出了城去找，自己沒有心思找人，自然就回來了。
他今日特意沒有坐著馬車回來，反而駕著馬在街上晃蕩，現在正是趕集好時候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，吵鬧得很。
回府的路上，他不停張望著四周的動向，終於在一處瞧見了異常。
那是一個巷道，前些年剛修了一道路障，現在那路障之上似乎有了血跡，雖然有清掃的痕跡，但是仔細一瞧還是能看出來，那血跡剛幹不久。
寧丞停了馬匹，下馬看了起來，這才想起來這巷道通往哪裏。
葉府的階梯面前，葉曦一臉呆滯地坐著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田肆坐在她旁邊，一直嘰嘰喳喳念著：“夫人啊，咱們不在這天京了可好？夫君我知道一個好去處，咱們去那裏買一個大宅子，保證比這個好的多！”
“走開。”葉曦面無表情地開口。
田肆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葉曦：“我說叫你走開，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你演戲。”
“我哪裏和你演戲了？我都和你說了你失憶了，忘記了我是你夫君了，你怎麽就不信呢？不信咱們叫郎中來看。”田肆氣得站了起來，雙手叉腰。
“好，那你去叫郎中吧我在這兒等你。”葉曦實在不想和他扯，也就順著他說了，看著他終於走了，才大舒了一口氣，正準備走，卻看見了寧丞遠遠地站在下面，一臉淡漠。
“首輔大人！你怎麽來了？你看我們家……”葉曦眼睛一亮，猛地沖了過去，指了指身後的宅子，想要給他看。
寧丞擡眼看了看，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，只輕聲問了句：“葉曦，你失憶了？”
葉曦一楞，抓了抓腦袋：“我不知道，不過我確實有很多東西記不清了，不然我的宅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還有我娘……”
“你娘死了。”寧丞很是直接。
“什麽？怎麽可能？”葉曦頓了頓，一臉不敢相信。
寧丞拍拍她的肩膀，嘆了口氣回道：“沒錯，夫人的確去世了，而且還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“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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